采访Terre Nere庄主Marco de Grazia

自从2013年去意大利南部,集中试过一批西西里岛埃特纳(Etna)火山产区的酒,我从那时候对这个活火山产区开始感兴趣。后来在海外酒商、酒屋或是国际拍卖场上遇到高水准的埃特纳(Etna)产区的酒,我都会尽量搜来品鉴。其中Terre Nere酒庄(Tenuta delle Terre Nere)是我在埃特纳(Etna)产区最喜欢的酒庄之一。

2018年1月Terre Nere酒庄的中国大陆合作伙伴桃乐丝中国(Torres China)邀请了庄主Marco de Grazia 来华访问,我有幸给庄主做了场采访。

 

关于庄主本人:

陆江:您是怎样对葡萄酒产生兴趣呢?

Marco de Grazia(下面简称Marco)  :我喜欢葡萄酒。50年前我还是个孩子,生活在意大利文化名城佛罗伦萨,这个城市也被葡萄园所包围,谁家里有一片葡萄园或者农场,或者在郊区买片地种葡萄都是很平常的事。我一个好朋友家里有一片葡萄园,我经常过去玩。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葡萄酒的热情越来越浓厚。我很幸运,时常会有朋友拿着珍稀的酒款和老年份与我们一起分享。主要还是因为在那个时候,每个人都喝的起酒。那时装瓶销售的生产商不多,而瓶装葡萄酒价格定的很便宜,甚至像Sassicaia(西施佳雅)第一个年份在酒类专卖店只卖,相当于今天的1.5欧。我的意思,即使你没那么富有,也能享受得起很多酒。1977年我搬到了Chianti的中心位置,没事就去酒庄里逛逛喝喝聊聊。

陆江:后来您为什么会从事葡萄酒这个行业,并建立自己的酒庄?

Marco:后来去巴黎上学,在那里还认识了Steven Spurrier,学业结束后,我前往加州的伯克利大学求学,依旧是比较文学专业。在那里我又结识了许多好酒之人,其中一位是一名酒商,对意大利葡萄酒很感兴趣,建议我返回意大利做酒商,于是我成了他意大利葡萄酒的供货商,就这样正式走进了葡萄酒行业。2001年我买下了埃特纳Etna火山上的葡萄园,并于2002年开始耕种。

陆江:您刚才提到在巴黎学习期间还认识了Steven Spurrier,那时他应该还是酒商吧?

Marco:对,在巴黎,他那时还是酒商,因为1976年的“巴黎品评”,很多人认识他。那时候我们并不经常见面,不过至少一年一次,和许多老朋友一起,喝酒聊天。当然现在我们见面机会更多。

陆江:您在大学时学过哪些专业

Marco:我的专业是比较文学,古希腊哲学和戏剧方向。上过两所大学,一个是设在巴黎的美国学校,后来又去了巴黎索邦大学学习。

陆江:我看有些文字记录里提到,您是最早出口巴罗洛Barolo到国外的人之一,您从哪年开始销售巴罗洛葡萄酒?

Marco:1980年,我在意大利佛罗伦萨成立了自己的葡萄酒公司。

 

关于埃特纳(Etna)产区和Nerello Mascalese葡萄品种

陆江:我听说您除了喜欢巴罗洛外,也很喜欢法国勃艮第的葡萄酒,您是否可以从您的角度比较一下勃艮第和埃特纳之间的差异?

Marco:我的确喜欢勃艮第的酒,无论它们正年轻,还是陈年一些时间,或是老酒。如果将埃特纳与勃艮第相比,拿个年轻的来说,比如2015年份,我们的酒表现更好,等到5年、10年后,勃艮第就追上来了,或许会更胜一筹。年轻时的埃特纳,就已经能很好的绽放出迷人特质,能感受到它的复杂度,它的美好是能立刻展现给你,而绝大部分的精品葡萄酒,年轻时都会非常害羞,需要漫长的时间来渐渐绽放。

陆江:2013年在意大利南部做评委时,西西里产区专家Bill Nesto MW和我说,埃特纳的Nerello Mascalese兼备了黑皮诺和Nebbiolo的特点,会是未来之星

Marco:我必须强调一下,不是Nerello Mascalese了不起,而是我们埃特纳(Etna)产区的Nerello Mascalese了不起。别的产区也有试着种植,表现十分庸碌。埃特纳火山区是个非常不同寻常的地方。这些酒,包括白葡萄酒,喝起来并不像南部意大利气候下产出的葡萄酒。如果你喝到我们的桃红,那也是我们的骄傲,我认为它的品质足可以跻身全球前十。有一次晚宴上,我们拿出自己的桃红,大家都很喜欢,餐厅经理喝到后甚至直接就下了订单。

陆江:听说在埃特纳没有嫁接过的百年老藤,还有少量能留到现在,也得益于火山灰土壤,根瘤蚜虫不易存活,这个说法对吗?

Marco:不是,根瘤蚜虫还是会蔓延到火山灰土壤的葡萄园,所以现在基本都用嫁接苗,当然嫁接也不仅仅为了根瘤蚜虫。另外老藤的稀少和人为也有紧密关联,这里最初行距和间距都是1.2米,后来为了方便机械操作,结果间隔着都要拔掉一行从而使行距之间变为2.4米,这样就损失了不少老藤。

陆江:一些文章提到有越来越多的人埃特纳(Etna火山海拔900米以上的斜坡种葡萄,超出DOC的范围,据说品质也有不错的

Marco:我们在海拔1000米以上的Etna斜坡上也有葡萄园的,Guardiola。但是根据经验,海拔到这个高度时,气温太低,葡萄不能达到充分的成熟,做不出精品酒,能做出一些易饮的餐酒,顺便解决一下当地贫困居民的就业问题。十年之中大概只有三年能得到让人满意的成熟度,其他年份则都不太稳定。现在有许多生产商,有影响力的大公司盯上了这里,以低价买下了Etna山坡上特别高的位置。因为这些区域已经不在Etna DOC范围之内了,所以他们施加影响力,想把自己所拥有的区域被圈进去DOC里去,然而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不然就不会有Chianti和 Chianti Classico的分别了。

陆江:埃特纳(Etna的传统风格是?

Marco:过去Etna的酒没什么知道,只有当地人喝,也喝不了多少。我来这个地方的时候,这里只有四个世代以酿酒为生的生产商。很少瓶装酒,成桶卖,外面的人也没怎么听说过。之后有一批酿酒师注意到了这里,试着在这里做一些高品质的葡萄酒,但是市场反馈并不好。但无论如何,我来到这里,迅速的爱上这个地方,并建立了自己的酒庄。一半美国人一半托斯卡纳人的Andrea Franchetti,还有打破常规的有趣的Frank Cornelissen,我们三个基本是同时来到了这个地方,都是在Etna的北部,各自选择了自己的方式,诠释Etna的风土,努力让Etna为意大利,为整个世界所知。

陆江:所以你们三个人相当于是Etna的先驱者了?

Marco:算是吧。不同的地方是,我更传统一些,因为只有我的酒是Etna火山区DOC的。他们不做Etna DOC,至于酒标上被标IGT还是什么他们也不介意。Andrea Franchetti率先开辟了单一园这个概念,现在很多人模仿他了,不过他至今仍然以非Etna主流的葡萄品种为主,不做DOC。至于Frank Cornelissen,在我这次出差之前,午餐时他跟我提到,2016年将是他第一个开始做Etna DOC的年份。所以,如我所说,我们选择了不同的道路和方式,但都同样努力做到各自的极致。

陆江:所以Etna某种意义上说是一个试验性产区?

Marco:不,我认为Etna已经是西西里最出色的产区。西西里有实力的,年产百万瓶的葡萄酒公司感受到了这片土地上的商机,比如Donnafugata等,都扎堆来Etna山区买葡萄园。Etna真正的惊艳到了世人。这原因跟勃艮第相同,它出产世界上最好的葡萄酒,但只占世界葡萄酒生产总量非常小的一点点,气候恶劣,想做一瓶好酒出来并不容易。Etna也是如此,所幸大家最后终于看到了它。五六十年前,Etna只有几家世代相传的寒酸的小酒厂,十年前大概有三十家,现在则总共有120个生产商了。不过这些人里80%都不是瓶装销售,而是卖给酒厂的。

陆江:说个题外话,西西里岛这里的人会受到哪里文化的影响比较多些

Marco:关于西西里岛受到文化的影响,14-17世纪间,欧洲的文化核心力量在意大利。到了18世纪晚期,法国文化则成为整个欧洲文化的主流。此后由当时正强大的英国人接手,引领了新的文化趋势。法国人是文艺的,而英国人则更多引导的是一种现代商业文化,它们对西西里的影响是不同的,英国人对西西里人的语言和生活习惯影响很大。而且我想不只是我们,英国人的文化影响了全世界,连同那些糟糕的方面,比如KFC,星巴克,垃圾食物和快餐文化。

 

关于酒庄

陆江:一点你们的Prephylloxera 2008品鉴时给了我一个惊喜2008年份是什么样的年份?

Marco:2008年份很特别,不是我们的常见风格。 2007年,我们在Santo Spirito买下了一片4.5公顷的葡萄园,这片葡萄园的植株稀稀落落,总共加起来的产量不过相当于一般葡萄园0.5公顷的出产。次年,也就是2008年,我们遭遇了一场非常严重的,我将永远不会忘记的雹灾。那一年收成惨淡,14ha 的Calderara园仅做出了4000瓶酒——大约是我们平时一公顷的产量。但是Santo Spirito却有如神助,得到了不错收成,所以2008年是唯一一年Prephylloxera这款酒没有使用Calderara的葡萄,而是用了Santo Spirito的。而且08年之后我们对Santo Spirito园进行了重新管理和栽培。所以08年份是绝版的之作。

陆江:对于常规年份,您认为您的酒庄那个年份是最佳的?

Marco:我可以很明确地说,是2016年份。到目前为止最好的年份。

陆江:您提到您的桃红葡萄酒品质很好,那在您酒庄的酿造方式是什么

Marco:首先我们不用放血法,酿红葡萄酒时排出一部分汁液顺手做款桃红的放血法,只是把桃红当做副产品。一些人做红葡萄酒浸皮时一定要排出一部分汁液,这样剩下汁液萃取度会更高,得到的酒集中浓郁强劲。谁喜欢这样的酒呢?呵呵,帕克。做好酒不易,但是做一款专门讨好帕克的大酒就容易的多。可你本意并不是想要做桃红,只是想要对排出的果汁进行废物利用。而我们并不是把桃红当做副产品来做的:在夜里对葡萄进行轻柔压榨,在清晨将果汁与果皮进行分离,短暂浸皮12小时左右,然后进入两个不同的容器中进行发酵。此后为了防止酒泥过多接触会进行换桶,依然保持着用两个不同的容器,根据年份不同选择两个容器的大小。发酵周期大约为三周,发酵温度20-21度左右。然后将其中一个容器进行苹果酸乳酸发酵。我们的桃红,进行苹乳发酵的比例在0-9%之间,有些酿酒师会做100%的MLF,但是我们希望桃红既能保留新鲜馥郁、芬芳可爱的花果香气,又能有一些顺滑油质的口感和更加饱满的酒体,所以选择了这种分别发酵然后混合的酿造方式。

陆江:你们使用Diam塞吗?比例是多少呢?

Marco:对于入门级别,即最佳饮用期在装瓶后五年内的葡萄酒,我们用Diam塞,但对于适饮期超过5年的葡萄酒,我们还是使用常规的高品质的软木塞。近两年我们找到了非常好的软木塞生产商,虽然比别家要贵一些,但是木塞的品质好极了。

陆江:你们没考虑使用螺旋吗?

Marco:我上大学的时候学习古希腊哲学和戏剧,古语里“绅士”这个词是由“美丽”和“美德”组成的,外表之美和道德之美缺一不可。酒也是一样,对我来说,使用螺旋帽是不美的,丑陋的,从外到内都是如此。从技术角度来说螺旋帽是完全可以胜任,我只是因为美的角度,所以排斥它。

因为采访穿插在午餐中,时间有限,还有些准备的问题没有问到,期待下次有机会再和庄主交流。

桃乐丝领略世界品酒会Torres Taste of Nation(上)

陈微然 Sylvia Ch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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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的领略世界VIP品酒会,来自10个不同产酒国,超过60款的佳酿让人无法抗拒。今年的活动办在北京皇城根底下的“皇家驿站”。作为从不在故宫一带出没的北京人,对这个在顶楼能欣赏景山,故宫美景的“驿站”充满好奇。

顶楼有些起风,场地上搭起了白色的棚子,挡风也挡着午后的热辣太阳。早早的到了会场,人不是很多。因为提前要到了电子酒单,所以好好的做了功课,安排好顺序,一一品鉴倒也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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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ittinger Prestige Rose NV

40% Chardonnay 60% Pinot Noir & Pinot Meunier

樱桃粉色,香气还略有些含蓄,草莓和小红莓的味道夹带着水果糖的香气徐徐浮出,在口中酸度很好十分清新,气泡相对柔和,余韵中略带些苦杏仁的味道,回味中等。

Taittinger Brut Vintage 2004

50% Chardonnay 50% Pinot Noir

香气十分浓郁,酵母,面包,燧石和少许梨子的味道接连展现。在口中感觉气泡有些刺激,酸度很高有力而且贯穿。余韵中有烟熏和干果的味道,回味中等。

Joseph Drouhin Meursault 2007

清淡的白花的香气, 并不招摇。口感十分柔和,圆润如丝绒滑过。酒体醇厚,酸度温和不凸现。余韵当中矿物的气息源源不断。精致而优雅的一款酒,如诗中所言的优雅女子,朱粉不深匀,闲花淡淡香。

Joseph Drouhin Corton-Charlemagne Grand Cru 2008

和刚才的Meursault有着强烈的对比,更加奔放有表现力。燧石,面包,矿物和汽油的香气争相出现,中等酒体,清新凛冽的酸度,香气在口中整合的非常好,微妙的余韵在口中持续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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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gon Muller Scharzhofberge riesling Kabinett 2009

刚开始品的时候,温度还不够低,青木瓜和汽油的味道占主导。

待酒冰好,茉莉白花的味道首先涌出,而后榴莲糖,青木瓜,汽油味接二连三。在口中烟熏和矿物的味道和丰满的酒体相互配合,酸度中高而且非常持久,但一点不让人感到突兀或者尖锐,余韵绵长。

很有趣的葡萄酒,变化非常丰富,最后的酒底当中茉莉花的味道细致而且真实。

白葡萄酒之后果断开始投入黑皮诺的怀抱,几款年轻的勃艮第和澳洲皮诺总体来说中规中矩。

Joseph Drouhin Vosne Romanee 2007

非常甜美的一款年轻布根地。小红莓和草莓的果香十分讨巧而且热情洋溢,入口优雅而精致,单宁细致有力,很平衡,酒体中等。

Joseph Drouhin Corton Bressandes Grand Cru 2006

没有之前的甜美,少许红莓果粒的香气并不是很复杂。酒体中等,酸度中高,单宁略粗,但整体依旧优雅。单宁的收敛感有些强,略有回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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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ss Phillip Pinot Noir Premium, Gippsland,2008

花香和奔放的小红莓果粒的气息,入口非常凝缩,酸度很好。回味略有欠缺,口中体会到的香气也不是特别明显。有些头重脚轻,可能放放会好。

这家澳洲出名的黑皮诺酒厂出产的优选黑皮诺在中国市场每年限量96瓶,据说从采收到装瓶一路上都是纯手工,很期待陈年后的变化,从年轻的08年能瞥到布根地小姐优雅的倩影,不知陈年之后会不会达到布根地老酒的复杂性。

黑皮诺果然还是时间机器当中的旅行者,越陈越好啊。

与去年相比西班牙的桃乐丝大军当中增加了Reserva Real四个年份的垂直试饮,让很多酒友大呼过瘾。IMG_0205

Torres Reserva Real 2006

明亮的宝石红色,有些年轻青椒,奶酪和胡椒的味道,香气浓郁。酒体中高,酸度被粗强的单宁盖过,后端有些空洞。

Torres Reserva Real 2003

这款上来是清凉的薄荷和葡萄干的味道,口感整合度开始变好,酸度和酒体都属中等,单宁还是有些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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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rres Reserva Real 2001

虽然年份更深,却愈发浓郁有表现力的一款。烟熏和红枣的香气,整合的很好。入口明显柔和,单宁也细腻多了,酒体中等,酸度开始慢慢显现出来,余韵中果香充沛。

Torres Reserva Real 1998

有些奇怪,刚倒入杯中有青椒的味道出来,酒体明显下降了,单宁柔和但力度不够,中等酸度有些微弱。口中的还剩下些干花的味道做支撑。

简希丝.罗宾逊对中国葡萄酒的最新文字

简希丝.罗宾逊在英国《金融时报》上的专栏文字,写得还比较全面,赞一个.

只是后面有个错误,是简希丝•罗宾逊弄错: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所谓的中法合资王朝酒业(Dynasty Winery)一直以能够生产品质非凡的中国葡萄酒,以及拥有德高望重的中国酿酒师而为人艳羡。葡萄酒经销商圣皮尔(ASC)热衷于收购这一产业但交易以失败告终,而后它被拥有邻近土地的台湾家族所收购。”

这个不是天津的”中法合资王朝酒业”而是怀来的”中法酒庄”. 刚被台湾的电子业巨头所收购并控股.Jancis Robinson她的信息有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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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葡萄酒的酒香

作者:英国《金融时报》撰稿人 简希丝•罗宾逊

2010年04月29日 06:04 AM

jancis

最近48小时的中国之行不足以对当地葡萄酒行业蓬勃的发展进行任何意义上的深入探究,但足以让我意识到,中国产葡萄酒终于迎来了激动人心的新发展。

我前两次造访中国分别是在2002年和2008年,而第二次访问曾令我倍感沮丧,当世界其它地方每一季都能酿制出优质葡萄酒时,中国的葡萄酒品质却似乎已停滞不前。典型的中国葡萄酒口感仍像是品质极差的波尔多红(Bordeaux Rouge):有时竟分辨不出这是葡萄酒,因过量生产而缺乏厚度、因果实欠熟而显得酸涩,因为迷恋解百纳赤霞珠(Cabernet Sauvignon)葡萄顽强的生命力而口感生硬。赤霞珠在中国新葡萄酒产区葡萄作物中占据统治地位。在我看来,这种葡萄酒恰恰最不可能博得初尝葡萄酒者的青睐,也最不可能与中国食物形成完美的搭配。

但这一次,我终于邂逅了一款100%中国葡萄酿制的葡萄酒,它无疑将成为向任何人——例如,迄今为止从未尝过这款葡萄酒的10亿中国人——推广葡萄酒的绝佳之选。其令人信服的水果基调,入口顺滑的浆果口味以及令人振奋的酸爽感受,适合作为甜、淡、辣、浓各种形式中国小菜的陪衬。唯一的麻烦在于,这是一款白葡萄酒,因此,理论上对中国消费者的吸引力有限。

这款葡萄酒就是“协奏曲”(Symphony),一款合资产品。它由怡园酒庄(Grace Vineyard)酿造,怡园酒庄总部设在山西省,是目前为止中国最成功的红葡萄酒生产商,它的背后是一家澳大利亚红酒商和一位香港富翁。不过这款年轻而富有活力的半干麝香葡萄酒的创意来自桃乐丝中国(Torres China),一家较为成功的销售公司。桃乐丝中国是加泰罗尼亚最有影响的葡萄酒商米高·桃乐丝(Miguel Torres)早在1997年凭借其卓越远见成立的。他们首先酿制了1万支2008年份的协奏曲,并在第二个月推出偏干型的2009年份酒之前销售一空。从2010年份起将会有红葡萄酒协奏曲面市。

我还被两个新葡萄酒庄出产的真正鼓舞人心的红葡萄酒所打动。翡翠谷(Jade Valley),一个彻头彻尾的现代水疗度假村和葡萄酒庄,同样位于陕西,被匠心独具地安排在田园风味十足的山谷中,距离著名的兵马俑风景区不远,为中国最有影响力的建筑师之一马清运所有。他们的2006年黑比诺(Pinot Noir)是其中最大的惊喜:它精致而果味十足、气味芬芳并具有纯正的黑比诺口感(无论在哪里种植都需要相当的技巧,更不要说在中国的山野之地)。这显然是一家值得引起任何人注意的新生代小型中国葡萄酒生产商。

银色高地(Silver Heights)位于宁夏的贺兰山区,是现代中国葡萄酒产业涌现的又一亮点。银色高地的阙歌(Summit)波尔多混酿红葡萄酒是由高源(Emma Gao)——中国极少数女性酿酒师酿造的。她曾在波尔多受训,这一点显而易见。海拔1200米的葡萄园属于她的家族所有,少量葡萄酒由她曾经效力的桃乐丝分销。

宁夏似乎是最近一轮中国葡萄园投资最热门的省份。这里的气候比东部沿海的山东更为干燥,山东是众多现代首批葡萄园的所在地。而冬季的气温又不像西部偏远的新疆穆斯林区,很少降到生命线以下,在那里每年秋季必须将葡萄藤埋起来才能存活,而且距离中国主要的葡萄酒饮用人口中心又太遥远。

保乐力加(Pernod Ricard)也在贺兰山区进行了投资。在早期涉足龙徽(Dragon’s Seal)品牌后,这家法国跨国公司如今与宁夏当地公司以及一个澳中团队一起建立了合资企业,以贺兰山为品牌名生产了一系列优质品种(中国法律至今尚无对称谓和产地名的保护)。由于这里冬季严寒,保乐力加团队正考虑种植解百纳塞佛尼(Cabernet Severny),一种结合蒙古种山葡萄基因的俄罗斯赤霞珠。

通天酒业(Tontine Wines)是一家专门酿制各种山葡萄酒的公司,这种山葡萄生长在中国东南部的江西省。公司以通天或通天红商标销售的葡萄酒中有近四分之三为甜酒。

毫无疑问,还有更多的外国蜜蜂正围着蜜罐嗡嗡作响,这个蜜罐就是极具潜力的中国葡萄酒产业。总部设在北京的替代能源公司宏腾能源(Honiton Energy)计划投资5千万-1亿美元,用于中国葡萄酒的运作,其中包括“从新西兰或澳大利亚相对优质、大型但存在财务困境的酒庄进口大量葡萄酒,并在中国重新进行品牌命名”。这也许是在它们的中国葡萄园建立之后的权宜之计。

中国精品葡萄酒市场的目光都集中在去年成立的一家合资公司身上。该公司由拉菲酒庄所有人(拉菲在中国的商业成功堪称一个真正的奇迹)和中国企业巨头中信集团共同组建。让很多人吃惊的是他们选择在湿润的山东蓬莱投资,这里还有另一家波尔多——中国合资公司。大好河山葡萄酒业公司(Great River Hill winery)的主要合作伙伴是保加利亚贝萨山谷(Bessa Valley)的共同所有人卡尔·海因茨·赫伯特曼博士(Dr Karl-Heinz Hauptmann)和位于圣-达美隆(St-Emilion)出产嘉芙丽永(la Gaffelière)的卡农酒庄(Château Canon)的史蒂芬·冯·尼佩希(Stephan von Niepperg),以及具有专业实践经验的波尔多酿酒师马克·德沃金(Dworkin of Bordeaux)的。第一批葡萄酒预计在2012年问世。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所谓的中法合资王朝酒业(Dynasty Winery)一直以能够生产品质非凡的中国葡萄酒,以及拥有德高望重的中国酿酒师而为人艳羡。葡萄酒经销商圣皮尔(ASC)热衷于收购这一产业但交易以失败告终,而后它被拥有邻近土地的台湾家族所收购。但是在中国成功的关键在于销售。不管怎么说,所有这些满怀希望的新兴葡萄酒生产商都没有现成的网络销售他们的葡萄酒。只有行业巨头中粮集团(Cofco)以及旗下的长城(Great Wall)和优质品牌君顶酒庄(Château Junding)、张裕(Changyu)、王朝和龙徽能够承担在丛林密布的中国葡萄酒市场打开大规模销售之路所必需的费用。

Promising newcomers in China

3 Apr 2010 by Jancis Robinson/FT

Forty-eight hours in China recently was not enough for any profound investigation of the exploding wine scene there but it was enough for me to realise that at long last there are some exciting new developments in Chinese-grown wine.

My two previous visits had been in 2002 and 2008 and on the second I had been deeply depressed by the fact that, while the rest of the world was making better wine with every vintage, the quality of Chinese wine seemed to have stagnated. The typical Chinese wine still tastes like a very poor quality Bordeaux Rouge: sometimes not recognisably vinous, thin from overproduction, tart from underripeness, and often tough, thanks to an obsession with the unyielding Cabernet Sauvignon grape that has dominated vineyard plantings in China’s new wine-drinking era. This seems to me to be precisely the sort of wine least likely to woo a neophyte wine drinker, and least likely to be a good match for Chinese food.

But at long last I encountered a wine made from 100% Chinese grapes that would surely be an absolutely perfect introduction to wine for anyone such as the more than a billion Chinese who have never so far tasted it. And with its convincing core of fruit, easy grapiness and sizzling crispness, it would be a suitable foil for all manner of mild, spicy, sweet and sticky morsels destined for their chopsticks. The only trouble is that it is white, and therefore in theory of limited appeal to Chinese consumers.

Symphony, the wine in question, is a joint venture. It is made at Grace Vineyard, by far the most successful producer of Chinese red wine to date, based in Shanxi province, with an Australian winemaker and a Hong Kong fortune behind it. But the idea for this lively, young off-dry Muscat came from Torres China, one of China’s more successful distribution companies, set up with great prescience by the dominant Catalan winemaker Miguel Torres as long ago as 1997. They made 10,000 bottles of the first, 2008 vintage and saw them sell out long before next month’s launch of a slightly drier 2009. From the 2010 vintage there will be a red version.

I was also heartened to come across truly inspiring red wines from two new wineries. Jade Valley, a thoroughly modern spa resort and winery, also in Shanxi, is artfully set in a particularly bucolic valley (pictured) not far from the site of the famous terracotta warriors by owner Qingyun Ma, one of China’s most influential architects. I tasted the current release Sauvignon Blanc, which really does taste fresh, fruity and like a Sauvignon Blanc; a barrel sample of their 2009 Cabernet that was apparently made with help from Opus One winemaker Michael Silacci from Napa Valley, its 2006 counterpart that was perfectly respectable, and a 2006 Pinot Noir that was the biggest shock of all. This was delicate, fruity, perfumed and did actually taste of Pinot Noir (quite a feat for a Pinot Noir grown anywhere, let alone in the wilds of China). This is clearly a small, newish Chinese producer that is worthy of anyone’s attention.

And then Silver Heights, up in the Helan Mountain region of Ningxia province west of Shanxi, is another bright light to have emerged on the modern Chinese wine scene. Silver Heights’ Summit red Bordeaux blend is made by one of China’s few female winemakers Emma Gao. She trained in Bordeaux and it certainly shows. The 2007 has the most delightfully natural fragrance and delicacy while the 2008 is clearly more ambitious. The vineyard, at 1,200 m altitude, belongs to her family and the small quantity made is distributed by Torres, for whom she once worked.

Ningxia seems to be the most popular province for the latest round of investment in Chinese vineyards. The climate here is much drier than that of Shandong province on the east coast, where so many of the first vineyards of the modern era were located. Yet winter temperatures rarely fall as fatally low as in Xinjiang in the far west, where vines have to be banked up for survival every autumn, and which is so far from China’s main centres of wine-drinking population. (This is the region with a considerable Muslim population. The Chinese government is keen to see the wine enterprises that have so far been established here, including the vast Suntime, play their part in improving the local economy, which is seen as an important route to soothing the region’s ethnic unrest.)

Pernod Ricard have also invested in Helan Mountain. After an early involvement in the Dragon’s Seal brand, the French multinational has now set up in a joint venture with locals in Ningxia province and an Australo-Chinese team is already making a range of solid varietals using Helan Mountain as a brand name. (Chinese laws on appellations and the protection of place names are so far non-existent.). Jacob’s Creek winemaker Phil Laffer, who has spent some time there, told me that the principal challenges are convincing local farmers to grow grapes for optimum wine quality rather than maximum yield (an endemic problem throughout China), some less than satisfactory trellising techniques that leave the grapes so close to the ground that they sometimes need to have the soil rinsed off them, and an inconveniently wide variation in ripeness levels. Because of the cold winters here, the Pernod Ricard team are considering planting Cabernet Severny, which incorporates genes from the Mongolian species Vitis amurensis.

One company, Tontine Wines, specialises in wines made from all-amurensis vines grown in Jiangxi province in the south east of China. Nearly three quarters of the wines they sell under the Tongtian and Tongtian Hong labels are sweet and they have had such sales success that this year they are planning to increase annual production from19,000 tonnes to 39,000 tonnes.

Doubtless many more foreign bees are currently buzzing round the honeypot that is the potential for Chinese wine. Honiton Energy, an alternative energy company based in Beijing, plans to invest $50-100 million in establishing a Chinese wine operation that will include importing a ‘big volume of wine from a reasonably good, large, but financially troubled winery in either New Zealand or Australia, and rebrand[ing] it in China. The bulk of our investment here to be spent in marketing.’ This is presumably to tide them over while their Chinese vineyards are established.

The eyes of the fine-wine market in China are on the joint venture announced last year between the owners of Château Lafite (whose French wines’ commercial success in China has been truly astounding) and the Chinese giant CITIC group. To the surprise of many, they have chosen to invest in Penglai in humid Shandong, as has another Bordeaux–Chinese joint venture. Great River Hill winery has been established with Laixi city with initial plantings of 16 hectares of Cabernet Sauvignon last spring and will be supplemented by a further 84 ha of other varieties while a winery is built. The main partner is Dr Karl-Heinz Hauptmann, co-owner of Bessa Valley in Bulgaria with Stephan von Niepperg of Ch Canon la Gaffelière in St-Émilion, with practical expertise from Marc Dworkin of Bordeaux. The first wines are expected in 2012.

For a long time, the so-called Sino-French Joint-Venture Dynasty Winery was envied as being capable of producing some unusually good Chinese wine, with a particularly admired Chinese winemaker. Wine distributors ASC were keen to acquire this property but the deal fell through and it has been acquired by the Taiwanese family that owns the neighbouring land. But the key to success in China is distribution. By no means all of these hopeful new wine producers have the networks in place for selling their wines. Only the giant companies COFCO with their Great Wall and premium brand Château Junding, Changyu, Dynasty and Dragon Seal can afford the sums necessary to buy their way in to mass distribution in the complex jungle that is the Chinese wine market.